晚饭后去河边散步,一个人老远就向我招手并热情地叫着我的名字,原来是我十多年前的老邻居郭姐。因为老房子很老也很挤,我们的那些邻居们早在十多年前就陆陆续续搬出去了。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分散居住后就很难见面了。这不?我和郭姐就好久没见面了,一见面就自然生出一种亲切感。聊一会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提出去看看也曾是邻居的沈老师。
见我们去看望,沈老师十分热情地开门让座,连声说:“来古亲了,来古亲了。”
是啊,自古即有“三年邻居为古亲”“远亲不如近邻”的说法,不过好久没听过这些话了,听沈老师这么一说觉得格外的亲切和温暖。就是“古亲”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相邻的岁月。
我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搬进那栋楼的。当时住房都很紧张,虽然房子有些破旧布局也不合理,但年纪轻轻能住到两室一厅的机关宿舍也知足了。我们那个单元每层住三户人家,厕所公共,我住三楼也是靠东边的最顶楼。沈老师和郭姐两家是老住户,她俩便以主人的身份热情而友好地迎接着我们一家人,从装修到家具摆放,都给我们提出参考意见,还提供一些生活用品的方便。平时,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或晚上,只要是在家的日子,我们三家几乎不关门,叫喊,走动,都很随意随便。炉火灭了,到邻居家夹煤接火;下乡回家热水瓶里没水,没关系,邻居的热水瓶里有,随时可倒;孩子饿了或急着去学校,自己家里煮饭又来不及,哪家饭先熟就可以解决,至于哪家大人下乡或走亲访友,与邻居招呼一声就行,保证不会饿着孩子。尤其有趣的是,女儿每当穿了新衣服或新鞋子,往往第一时间跑到邻居家去,又是叫又是跳的。那感觉真正像“关起门来一家人”的样子。
后来,沈老师和郭姐先后搬走了,又来了新的邻居,我还担心邻里友好的气氛会从此改变,还特意叮嘱孩子说话行走注意点别像往常一样太随便。也许是那个时代人的思想都相对单纯些,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睦邻友好的传统继续发扬光大。你来我往不分彼此,常常串门聊天。有时连吃饭都端着碗坐在别人家里边吃边聊,吃完了,把碗放到地下,接着聊。我去长沙读书的那几年,孩子放乡下,老公经常出差下乡,周末回家常常冷锅冷灶,邻居姐妹又是热水又是饭菜,即使在数九寒冬心里也会感到一股暖流在涌动。一天中午,我下班回家。刚上楼时,贺姐就问我:“今天你在家没有?门敞开着,喊你又不应。”老公上班还没有回来,门真的敞开着,我一惊,赶紧进屋看看。贺姐又说:“应该没事,我一直盯着呢”。谢天谢地,房内一切依旧。
印象最深的还是1991年春节,我们一家人去乡下老家过年。为安全起见,出门之前,我把阳台上挂的衣物全部取下,并把把大门二门都锁好。正月初二那天,有人捎信来说,我们家除夕夜起火了,是邻居及时发现并扑灭的。我和老公听了吓一大跳,迅速往城里赶。回到家里,几个邻居就对我说:“好险啦,正是新年钟声过后大放爆竹的时候,你家阳台上冒着浓烟,我们起初以为是你们家熏什么东西呢,后来看情形不对,我们就立即叫人砸锁打门进去。当时救火车也叫来了,可前面的门楣太低进不到里面来。火总算及时扑灭了,快去看看,房子里肯定一塌糊涂,卫生够你们搞的了。”进屋一看,阳台上厨房里黑乎乎的,一片狼藉。原来是一串辣椒惹的祸。不知道谁的爆竹射程这么远竟击中了墙壁上挂着的辣椒,而辣椒下面有煤油和木炭,如果不及时扑救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有邻居对我说:“之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们,主要是怕你们新年大节的心情不好。”多么好的邻居,多么善良的心!我从心底里感激他们。
老邻居偶尔相遇,都说怀念那段相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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