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常承,鸿雁南飞能作证;
悲情难抑,龙城北望为招魂。
小时候,奶奶曾经和我说,人有灵魂。临死之前,他(她)的魂魄会去曾经走过的地方尤其是亲人家里“收脚井”。我不明白,也不信。只记得自己当时边摇头边笑:“哪有这样的事呢,人死如灯灭,怎么走?”
也许是割舍不下那份亲情,如今倒希望二舅的魂魄回归故里。如果真有如奶奶说的“收脚井”之事,那么那天晚上是不是二舅回家乡向亲人辞别呢。
为陪父母过年,我偕老公和女儿在除夕的前一天回到乡下。平时我们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到老家过夜,加之是春节,兄弟姐妹其乐融融,玩牌至凌晨一点多。母亲把我们夫妻安排到楼上睡觉。刚躺下不久,只听见房门“嘭!嘭!”不停地响,似风非风,还夹杂着外面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呢?你去看看。”我和老公悄悄地说。
“没事。”但分明能听出老公的迟疑。
经不住我的再三催促,他终于起床开灯。
门关了呀,真是怪了,我俩嘟噜着。
我建议老公把房门开开再重新关上。
待我们重新躺下,门不响了,脚步声也没有了,一切变得静悄悄。
第二天,我妈妈也说,昨晚怎么回事?门老是响,还有脚步声。
门响,也许是风在作怪;脚步声,也许是行人正好路过。我却作那样的联想,现在想来觉得有些荒唐。这大概是寻找一种哀思的寄托吧。
二舅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长辈和亲人,也是知己般的朋友。
是客居异乡?是父母早逝?还是天生性情?二舅把亲情看得很重很重。他大学毕业直到离休,一直工作生活在鞍钢那个距家乡很远的地方。但他给亲人的关心如同在身边。从我懂事开始就感觉他就像父亲般疼爱呵护他的兄弟姐妹及其儿女们。写信寄钱似乎成了例规,每逢过节或我妈妈生日,信和钱几乎同时收到,年复一年,从不间断。每当捧着那远方的来信,读着那亲切的文字和内容,我妈妈就眉飞色舞,好开心的样子,仿佛她的二哥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六十年代初,他在家乡教书的三弟因病去世。那正是全国人民过苦日子的时候,一个柔弱的女人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能否支撑下去?谁也不敢想象!就是这个兄长毅然担负起这份责任。他把两个侄儿当成自己的儿子,寄生活费学费,寄粮票衣服套鞋等等。不仅如此,他的叔叔及叔伯兄弟如果有困难,也予以援手,有求必应。其实,那时二舅家也不富裕,夫妻工资不高,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是聋哑病人需要医治。听说在那艰难的年代里,他和妻子共用一支钢笔。自己省吃俭用却对他人如此大方,这是怎样一种胸怀?
二舅原本是学工科的却擅长文学尤其是诗词,共同的爱好,使我们之间又多了几层关系,如师生如朋友。他特别关心我的成长,关心我的生活、学习和工作。他常常教导我,人一辈子要有精神,有追求,有对知识的渴望,这样才会生活得充实。平时,写信谈诗成了我们的一件乐事。如果见面,我们谈笑唱和,无拘无束。2001年秋,我出差到大连,顺道去了鞍钢一趟,并填词以记之。
感恩多 鞍钢探舅
忘年频唱和,
曾记茅堂坐。
月斜诗兴浓,
笑随风。
又是秋高气爽,
喜重逢。
喜重逢,
执手相看,
恐疑一梦中。
有朋友看后点评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刻骨铭心的思念。”
是啊,血浓于水,刻骨铭心,亲情思念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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